关于读博的讨论很多，包括该不该读博、学术理想与社会现实的落差等等。今天，我们不再讨论这些需要下大力气梳理的议题，只是简简单单地来看一看博士们的日常生活：他们是怎么看待自己当下状态的呢？
■本报记者 韩琨
春节刚过没多久，央视春节联欢晚会上连续转动4个小时的“小彩旗”成为人们关注的对象，与之有关的话题也不少。
微博上的汪晋辰同学发表了这么一句记录：“过年回家，同学聚会问我博士读到什么时候，回答之后，随即感叹：你真是学术界的小彩旗——停不下来啊！”
事实上，网络上关于博士生的吐槽和自我吐槽多如牛毛，读博生活酸甜苦辣咸的五味，都在这里了。
01.
解构压力的自我吐槽
“中学同学生孩子，大学同学结婚，研究生同学相亲，小学同学都去给孩子开家长会了，而我……只能坐在这里开班会。”
小周记得很清楚，这是他去年九月刚开学时在某社交平台更新的一句感慨。那时，他正在与同专业的博士新生一道开班会，而他的身份是北京某高校文学院博士一年级学生。
严格说来，小周的这条状态不算原创，把不同人生阶段的同学当前的状态放在一起比对，是吐槽“段子”中常见的手法。而他告诉记者，当时自己坐在班会的教室里，和一群不熟悉的人又一次感受“开学”，忽然觉得读了这么多年书，又“开学”了，“真的一下子触动很深”。
说到读博生活的种种滋味，小周在微博上关注了一个叫作“PETD（People for the Ethical Treatment of Doctors）亚洲善待博士组织”的账号，该账号会关注和发布有关博士生的各种资讯。当然，最吸引他的是许多博士通过这个账号分享的自我吐槽。
小周向记者介绍道：“从账号名称就能看出来，博士是应当得到善待的人群，他们处境悲惨，而且人们对于博士往往存在误解。这虽然有调侃的意味在，但是多少也反映了一些现实状况。”
博士们面临的学业压力很大，很多学校对于博士毕业有着发文章的硬性要求。因此，诉说学业压力的趣事不少。
“有博士生发帖说自己做论文没思路很苦闷，于是出去散步放松，没想到偶遇导师，只好和导师边散步边聊天。”小周笑着说，“散步回来，这哥们儿的心情更加郁闷了。这是论研究导师作息的重要性。”除了学习，还有社会压力，“催婚”之类的唠叨也让不少博士生心烦。
不久前，一位博士在毕业答辩后贴出了论文的后记。他是这样写的：“感谢上帝，读完博士后居然还在的东西：头发，黑色的头发，热爱生活的心。”小周表示，这让他一下子紧张起来，读博的压力真的有这么大？“希望等我毕业的时候，黑发还在吧。”
02.
“误解挺多”
相比较已经工作的同学，还在读书的博士们大多收入较低，而且，就目前的就业前景来看，读博似乎也不能带来非常可观的收益，因此，博士们也爱在口头上埋怨所读的这个博士头衔究竟有什么用。
不久前，“PETD亚洲善待博士组织”分享了某地一处楼盘的广告牌，开发商打出了“博士优惠500元/平方米，硕士优惠400元/平方米，学士优惠300元/平方米”的优惠口号以招徕顾客。主页君在转发时表示：“买房有希望了！学历终于派上用场了！喜大普奔！”
“现在社会上普遍对博士生这个群体存在误解，”熙然说，“比如我一个读哲学的，有人会跑过来问我懂不懂风水。”
熙然是北京大学哲学系的一名博士生，研究方向是中国哲学。平日里，她会被问到许多让自己感到可笑、无奈乃至有些恼火的问题。
在采访中，熙然向记者表达了这种情绪：“不要老是来问我们能赚多少钱或者读这个专业有什么用，要有用的话，直接去读技校了。也不要总是说‘女博士嫁不出去所以不要读啦’这种话，嫁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最高的价值吗？”
“还有，好多人总是一听说你是某个专业的就认为和这个专业沾边的事你就一定要懂，如果说不会，就一副‘你不是博士嘛怎么连这都不懂’的神情。”
在熙然看来，中国人对于教育的热情普遍很高，但这种态度是建立在教育有“用”的基础上的，这种“用”主要体现在赚钱的能力上，比如很高的职位和可观的薪水。“然而，博士恰恰不是这样，不一定带来这种金钱上的回报，所以人们就出现了不理解。”
此外，公众往往给博士贴上“书呆子”“宅”等标签，例如美剧《生活大爆炸》中，人们对于博士普遍都是“高智商怪人”“难以沟通”“不好接近”等刻板印象，但这些标签式的认知显然都过于简单、略显粗暴了。
03.
会读书，也会生活
立志“为往圣继绝学”的熙然自本科时就决定了要走学术道路，但在她看来，显然不是所有读博的人都这么想。
“有些同学本科和硕士成绩也不错，暂时又不想找工作，因此选择读博。博士阶段的学习比以往更加自由，在没有硬性规定之后，他们反而有些迷茫，状态不是很好。但对于那些对于自己的学术道路规划得很清楚的同学来说，读博虽然也有一些压力，但是一件更自由的事。”熙然分析道。
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读博的同学，往往在博士阶段开始进入自己的巅峰状态。在时间方面，他们完全摆脱了本科和硕士阶段不得不上的课和一些为了应试的无谓付出，可以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自己感兴趣的课题上。因此，“他们是更自由了”。
不过，就熙然的观察而言，博士们彼此聊天时，却较少涉及学术话题，大家都在各自不同的兴趣点上下功夫，只是偶尔碰到开题或者报告时才会彼此探讨探讨。“相比学术，大家更爱交流的话题还是在生活方面。”
谈到生活，如今的博士们是颇会享受的。熙然告诉记者，楼下宿舍有个姑娘非常居家，买了各式各样的锅碗瓢盆，煮锅、炖盅等一应俱全。这姑娘经常去菜场买菜，精挑细选地搭配食材，然后在宿舍里煲汤，“超级会养生的”。隔壁宿舍还有女生在宿舍里养了各种花花草草，每日灌溉照料，“把宿舍变成了植物园一样”。
而熙然的自我评价也是“读博之后，我更有生活热情了”。她从开始读博就在附近的健身房办了一张会员卡，每周都有固定的时间去锻炼身体，“这也是可以自我规划的时间比以往更多了的缘故”。购入不久的电热咖啡壶也是熙然的心头爱，自己亲手煮的咖啡热气氤氲，是读书、学习的良伴。
《中国科学报》 (2014-02-20 第8版 校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