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这种“两蛤蟆跳井——不懂又普通”的高校打工人来说,过年根本不是用来放松心情的,简直比上班还难受。就我而言,我过年回老家,基本只能干4件事——等大餐、喝小酒、睡大觉、遛小狗,剩下的时间基本上是我假装玩手机,亲戚们假装跟我聊天,主打一个尴尬。
我和几个同事聊了聊,发现大家都差不多。刚回家那几天是罗马贵族,时间长了就变成“骡马跪族”了。那么,大过年的,高校打工人都在忙些啥呢?
01.
等绩效、作比较,发完红包白辛劳
同样是发绩效,有人收到后精神焕发,有人收到后精神病发。而同事小张则属于先焕发、再病发的状态。
小张是去年入职今年转正。按照我们学校的规定,未转正的工资和绩效按照70%发放,转正后足额发放。学院和个人考核排在前列,或者有突出贡献的,还可以发放特别奖励。小张今年转正后的绩效明显比去年多了不少,再加上小张有一篇文章获了奖,又额外发放了一笔特别奖励,小张感觉自己属于是秦始皇穿拖鞋——赢(嬴)起来了。
可是,凡事就怕比较。我们私下串联后发现,同在一所高校,不同学院的同一岗位,同一岗位的不同学院,甚至同一学院同一岗位的不同人,绩效都不一样。
比如,我们学院因为招收的研究生比较多,平均绩效就比其他学院要高。而在学院内部,基本上是学院领导>专任教师>辅导员>行政管理人员。而在同一岗位中,有表彰荣誉的>有专项工作经历的>加班加点的>中规中矩的。
但有一条原则是亘古不变的,那就是要想拿到高绩效,总是要干出些成绩的,对于教师来说是发论文中课题,对于辅导员来说就是获奖评优,而对于行政管理人员来说,就是尽量多参与重大专项任务或者参与上级部门借调。总之,尽管有诸多不公平,但是只要有拿得出手的成绩,总体来看绩效还是与个人成绩强关联的。
不过,小张还是比较郁闷的,刚工作不久,除了痛失过年收红包的buff外,小张还要往外输出红包,两相抵消,年终绩效也就不剩下多少了。
02.
写论文,申课题,建个文档就休息
今年寒假,有一篇小学生作文火了起来,题目叫《大人的烦恼》,主要记录了高校教授的爸爸日常的烦恼,其中提到:“爸爸是大学老师,每年1-3月,他脾气就很差。”
就这句话,狠狠扎了同事老李的心。
老李是学校副教授,属于努努力能升正高,但又不想努力那种人。然而,在非升即走面前,该发的论文还得发,该申的课题还得申,今年老李就在为课题发愁呢。
“虽然课题没申上挺难受的,但是看到你们申上了,我就更揪心了。”老李一脸坏笑。
实际上,寒暑假对于很多高校打工人来说,不是休息而是做科研最好的时机,因为有大把的时间供自己构思、改论文、写本子。
每年4月左右,国社科、国自然的选题指南就发布了,老李今年打算懒鸟先飞,寒假期间就构思本子。不过,拖延症是人类的通病,有人早早起来搞科研,有人早上不起躺一天。再加上老李平时嘴上顶呱呱、干活软趴趴的属性,结果如何我们都心知肚明了,在单位都写不出来的稿子,在家能写出来吗?
“不是我不努力,实在是孩子太闹腾。”
“大过年的总得把家里收拾收拾吧。”
“过年太累了,我得休息两天。”
最后,老李给了我们年轻人一句忠告:要晋职称得趁早,逼自己几年,不然等到有孩子了,人也没心气了,啥都干不动了。这是至理名言。所以这就是我不结婚的原因。
03.
聊家常,找对象,相亲现场查论文
过年回家,最难的一关是什么?答,应对长辈们的问这问那。这简直比学术答辩还困难。
今年新入职的小杨是某知名高校女博士,学历高、嘴又甜,长得好看又有钱,按理说应该不愁找对象。可是,工作第一年回家,她就遭受了长辈们的轮番拷问。包括但不限于工资高不高,分房要不要,干活累不累,领导好不好。更让人无语的是,竟然有好几个家长问她能不能搞到高考题。
借小杨之口警示各位打工人:违法乱纪的事可不能干呀。
不过,最让小杨无语的是,长辈们经常以闲聊天的名义安排相亲。小杨倒是不拒绝,也见面聊了聊,有学历差距太大婉拒的,有劝说小杨跳槽被拒绝的,有嫌弃小杨年纪偏大不接受的。好不容易介绍了一位男博士,结果还没说上几句话,男博士就当面查起小杨的学术成果了,还苦口婆心地劝小杨换个跟他一样的研究方向,不用说,自然也黄了。
更让小杨无语的是,她的领导竟然也给她介绍了一位自称热爱学术、想持续研究,故而延毕2年,家里还有4个妹妹的男博士。讲真,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除了对小杨表示同情外,也热烈探讨起了领导的大缺大德。
04.
跑调研,云家访,居家办公想平躺
前面两位专任教师尽管也辛苦,但终究也在为自己的学术追求而忙碌。可辅导员小周就不一样了。
小周带的是毕业班,除了要保证辅导员日常工作不断线外,还要操心毕业生们的考研就业找工作,早上起来要先填学校要求的“零报告”表;查看各大就业信息网站的招聘信息,择优发到各个班级群;要帮助学生做政审、出证明、填各种报考单位要求的表格;还要在云端进行家访,对学生的考研复试、就业方向等内容与家长交流、慰问生活困难学生。
按照小周的说法,辅导员的工作就是“工资不高、职责极广,任务太多、待遇不涨,领导压迫、道德捆绑,学生放假、照常上岗,综合来看,不如平躺。”
写在最后
事实上,高校打工人期待了半年的放假躺平,真到了放假的时候,其实都躺不平。专任教师有非升即走的科研压力,辅导员有必须24小时开机的学生事务,行政管理人员有没完没了的总结报告。不休息娱乐觉得对不起寒假,休闲娱乐多了又觉得愧疚,于是,边赖床边纠结,边娱乐边焦虑,边放松边挣扎。挣扎着挣扎着,就快开学了,这份挣扎也变得更严重了。
也许,重新回到学校,看着慢慢临近的申报日期、盯着不停流转的公文文件、听着此起彼伏的学生信息,这份挣扎才能画上句号吧。